小忆 Sid Meier's Civilization IV

Civ 4 England 4000 BC Screenshot. Source: Internet

Civ 4 England 1945 Screenshot. Source: Internet

Sid Meier's Civilization IV (中文名：文明四，以下简称 Civ 4）是我大学快要毕业，终于有闲暇玩大型游戏时，很喜欢玩的一款回合制战略游戏。真正毕业以后诸事繁忙，很久没有碰过这款游戏。 但是最近发生的许多事情，令我又常常想起她。 

首先，简单介绍一下 Civ 4。 她的宏观架构是模拟人类文明进程。历史背景从石器时代一直到 2050 年未来太空时代。 玩家的任务，就是在游戏内设的许多文明中挑选一个文明，管理她的内政外交的方方面面，令这个文明不断发展。 在与别国（别的文明） 的发展竞赛中， 你的国家在某个方面达到一定水准以后就可以胜出。 Civ 4 设有 6 种不同的胜利方式：

• 军事胜利：军事征服游戏中所有别的文明。包括消灭别国或者军事胁迫令别国成为自己的诸侯国。
• 科技胜利：成为第一个完成各种太空设施并抵达半人马座 α星系进行殖民的文明。
• 文化胜利：本文明的三个城市在文化上达到 “传奇” 等级。 文化上的高分需要你的文明不断强力向别的文明输出自己的文化。
• 外交胜利：在所有文明都参与的联合国选举中，成功当选 “世界领袖”。
• 支配胜利：拥有世界大多数的领土和人口。不同的难度设定，有不同的胜出门槛。
• 游戏进行到 2050 年， 如果没有任何一个文明达到上述任意一个胜利条件，那么发展指数最高的国家胜出。

游戏开始时，玩家必须在 18 种文明中选择一个。然后选择一位该文明里的领导人。这样就可以开始玩了。每个文明，在各方面都有自己的独特属性，每位领导人也有自己的性格和特长。你的初始选择会从一定程度上影响到游行进程。 Wikipedia 上有一个表格，列出各文明和各位领袖概况。

我最喜欢选英国。 因为，不论哪一种胜利方式都需要大量金钱，英国的特色机构证交所来钱非常快。 至于说君主，选维多利亚或者伊丽莎白一世倒是无所谓，因为她们两个都有 “财务” 这个特长，无论哪一个人都令国土里的经济资源可加速赚钱。 —— 岔开一句：既然英国赚钱给力，那是不是别的国家就不值得选了呢？ 完全不是。游戏中，有的文明，天生有很强的军事能力，再加上领导人也是个征服狂，你选这样的国家，很有可能在历史发展到银行证交所出现之前就结束战斗，军事胜出。不同性格的玩家会选择不同的文明和领导人，这令这个游戏在实战中更加好玩。本人不喜杀戮却是财迷，跟真人对战时常常出现的结果就是，还没到铁器时代就被人灭掉。。。。不过电脑 AI 相对好应付，只要能够让我撑到工业时代，就一定是我科技胜出。。。。 

玩家扮演一个文明的领袖，需要指挥臣民在游戏地图上不断开拓领地，获得资源，在领地上建造各种设施和机构，以发展本国文明。每个回合，领地上的产出物则是本国发展科技经济或者文化的资本，可用来投资。游戏中可以建造的设施和机构有很多不同类型，有军事的，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等等。 而你的领地和资源有限。所以玩家心中必须有很清晰的战略，本国到底着重发展什么，次重什么，而什么又是应该完全放弃。

游戏中，玩家可以管理内政外交的哪些方面呢？ Wikipedia 中也有清晰简明的介绍，英文游戏里的原文见这里。 我就不赘述了。下图是内政选项一览：

Civ 4 Civics Overview. Source: Internet. Click to enlarge.

 

这里想说的是，游戏中，一个国家内政制度的选择对国运的影响。 游戏开始在西元前 4000 年的蛮荒时代，各国都是 "政制：Despotism,  法律：Barbarism, 劳工：Tribalism,  经济：Decentralization 和宗教：Paganism".  随着文明发展和一些奇迹建筑的建成，别的 civics 选项逐渐可用，玩家可以根据形势作出对本国制度作出调整。 现实中，人们常常讨论有没有绝对的，普适的最好政治体制。 根据我的游戏经验，合适政治体制的选择，不光要看地域关系，还要在更宏观的时间轴上看人类历史发展已经到达一个什么水平。蛮荒时期，自然灾害时有发生，人类社群的力量弱到连野生动物也是威胁，当然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专制政府，能够有效动员一切力量，以求得族群生存。那时，个人意志个人尊严什么的，远没有一群野狼的嚎叫更为迫在眉睫，没有就没有吧，大家听话，团结一致打死了野狼再说别的。。。。人类逐渐强大到外部环境不太构成威胁时，族群内部的矛盾就浮上台面。 各种处理人类内部关系的制度于是应运而生，在不同历史时期各有利弊。 游戏中的历史发展到近现代，如果有人发起战争，敌国大兵压境的时候，如果还搞任何议题公投讨论什么的也是自己找死，政制上临时改为 Police State，可加 25% 的军事生产力，还可减少国民厌战情绪，这样一动员，说不定可以避免亡国命运（这篇暂且不讨论国家跟个人自由哪个更重要这种大型哲学题目。仅从玩家角度：你的国家被灭了你就出局不能再玩，那多难受啊。。。。）。 有趣的是，游戏中，当人类文明发展到当代，世界相对和平（相对于历史上的战乱时期而言），生产力高度发达（后工业时代），信息流动高度发达（国际互联网已经出现），人本主义的张扬已经有许多世纪的历史，深入人心， 绝大多数国家都已实行 “政制：Universal Suffrage； 法律：Free Speech； 劳工：Emancipation；经济：Environmentalism; 宗教：Free Religion" 的时候，那些还在用专制制度的国家里，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国民十分渴望普选，言论自由等等民主措施；国民的快乐指数持续降低，常常会出现影响生产的事情，比如罢工， 暴动，和骚乱。行政开支庞大而效率严重降低。 文化强大的别国更容易向不快乐的本国国民灌输他们的思想文化，文化被 convert 到一定程度会出现城市叛变，宁愿加入别国的情况。虽说这只是一个游戏，但是这样的情况根现实多么相像！Universal Suffrage，Free Speech 等等这些东西普适吗？ 在今时今日的世界，恐怕是的。

游戏中，假如玩家及时跟住历史潮流，快快选用与时俱进的 civics 的选项，还可令自己的文明立于不败之地。假如一意孤行，总有再也撑不住而自己的文明溃败的一天。Civ 4 我玩过许多次，游戏中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上个月我刚刚拿到了密歇根大学的在线课程 "Model Thinking" 的结业证书。这门课里有说到 diversity 对找到问题最优解的重要性。Civ 4 是一个很好的游戏，在于她有试着把人类在各个历史时期遇到的问题比较浓缩并可感地呈现出来，让玩家试着令自己的文明发展壮大。 在人类发展程度较低，遇到的问题比较单一（自然灾害，野生动物袭击）时，专制这种消除人类内部 diversity 的做法或许也可以找到一个最优解。但是随着人类发展程度提高，认知领域不断扩大，面对的问题也越来越复杂多样， “优化人类社会” ， 或者 “优化某国社会” 这样的问题（任何政治议题归根结底都是这两个问题）， 就算抛开一切意识形态不问道德不问爱憎，仅仅从纯技术上而言也不可能由某个独裁专制机构找到全局最优解。唯一出路是 diversity，是各个领域的民主与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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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前些时候有跟一位大学生朋友聊天。他学社会学，对自己的学科深感兴趣，极有热情。 唯一困惑的是，不知将来毕业以后能干什么。我跟他说：你将来可做的事情多了。去游戏开发公司给电子游戏建模啊！Civ 4 这样的游戏不多，但是我觉得很好玩，应该也还有一定市场潜力。 Civ 4 试图模拟人类社会的历史和现实，内中的事件模型已经做得不错，但终究还是粗浅。比如外交这一块，玩家可做的事除了 bribe 还是 bribe，应该可以更有想像力吧？ 大多数的理工科学生，尤其是真正全情专注数学和编程的大 geek， 并不擅长对这种类型的游戏进行建模（我颇认识几个大 geek， 要他们去读历史书籍几乎就已经要了他们的命……），假如要做这种游戏，绝对有文科生的用武之地，而且只要你够水准，很少有理工科生可以跟你竞争。当然最后对你的模型进行量化编程也少不了他们的帮助，但是在游戏产业你一定有机会。课余有空可以去自学一门 gamification……这位朋友听了很开心，表示要对游戏进行研究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