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4-06

也说简体字与繁体字

有在常常阅读我的网志的三五位朋友大概了解,任何事情我都喜欢独立思考,无论如何我都不是一个五毛分子。对于近些时候在网上,尤其是香港用户居多的网站上备受攻击的简体字,我有话要说。

首先,我认为,假如香港人和台湾人更习惯繁体字,对繁体字有很深的感情,就不必在香港或者台湾用政令规定使用简体字。我理解这种感情,正是因为我自己对简体字有着很深的感情,这个下面会说到。语言文字这种跟人们生活息息相关,牵涉到当地人身份认同的事,采用哪一套形式,应该尊重当地人的感情和习惯为先。两千多年前,秦始皇统一文字有其行政效率上的考量,但是今天,个人觉得其实绝大多数华语人士读写简体字是没有问题;也有很多像我这样在简体字环境中长大,但是阅读使用繁体字没有任何问题的人,使用简体字或者繁体字其实应该是对沟通效率没有太大影响,所以不妨让民众自由选择使用哪一套字形。

其次,我很明白很多香港或者台湾民众,是把对于大陆落后政制,以及尚未充分文明开化的社会风气的不认同,投射到简体字上。我是 1980 年代人。很幸运地,我小的时候,可以说是改革开放以后中国知识界文化界风气最为开放,社会风气也较清明的一个时代。从很小开始,老师们就十分鼓励我们多读课外书,我自己思想从小就很西化,远在我出国留学之前,言论自由以及其他的各种个人尊严和个人权利在我来说是理所当然的普世价值。后来的倒退让我感到痛心疾首,愤怒和绝望我都有过。 但是,我认为,假如有足够的理性,这种政治诉求上的愤怒和绝望,应该跟简体字割裂开来。当然在这一点上,大陆社会如果在各方面可以有大力度和深层次的改良,倒是有助于改变港台人民的敌意。在指出一些人不够理性的同时,大陆人是可以做些什么,令事情变好的。


现在就字论字,陈述个人意见。



放宽历史的视界,汉字也是有生命有呼吸有新陈代谢,字形字义都是不停在演变的。今天在港台地区所用的繁体字,也是汉字数次演变以后的结果。我认为,若干年前的汉字字形演化,不过是历史长河中汉字字形发展的又一次实例, 是适应当时中国社会对文字的功能需求,反映时代审美趣味,体现了时代精神的。简化的字形,不光在当时是有助于扫除文盲,普及汉字,而且,有意无意中,在全球范围内是很顺应包括美术,建筑,工业设计等在内的视觉艺术界自 19 世纪就开始的删繁就简的风格潮流。

就纯形式而言,繁体字更像巴洛克风格的美术和建筑作品,雍容华丽,富于细节;而简体字就比较有包豪斯 (Bauhaus) 以降的形式风格,简约大气,同时具有足够中国象形字的烙印,完全有别于西方抽象度更高的字母。从纯形式上来说,简体字和繁体字其实是各有所长。

在日常生活的具体应用中,在手机等小屏幕上,我觉得简体字相对舒朗的间架结构提供更多留白,眼睛看着更为舒服一些。 但是,一旦字号大到一定程度,比如,写标语,牌匾,甚至是 10 厘米见方以上的汉字纹身,繁体字因为富于细节而常常显得更为有趣或者好看。我对简体字更有感情,但是有时为达到更好的视觉效果,会特意找繁体字用于某些设计。当然,印刷或者显示媒体的尺寸大小并非字形选用的唯一考量,还要看整件作品的艺术风格,和汉字在之中扮演的角色。我觉得汉字字形有繁体和简体两种选择是在是一件很好的事。

简单说完 “汉字作为纯图像” 方面的简繁对比,我再来简单说说汉字本身所包含的 “意境” 美。的确繁体字比起简体字,很多时候更为形象具体,但这是不是意味着繁体字形自动就能引起更多或者更深刻的美感体验?我觉得不能贸然下结论。我心中的唐诗宋词句子,也是用简体字学的,但是好像简体字并没有妨碍到我领略那些诗句的美。现在春天,外面下着小雨,想起王维的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这句里的 “尘”,繁体是 “塵”,一只鹿在土上跑,扬起灰尘。在 21 世纪的今天,我所看到过的鹿都是圈在动物园里的,城市里富于灰尘,来源多种多样。简体字形用一个 “小” 放在 “土” 上,土上有小颗粒就是尘,比 “鹿行土上曰塵” 更普遍化一些,比 “塵” 这个字形不显得 “隔”,跟今人更近些。专家们一定举得出反例,说是繁体字更形象更 “有意境”。 但我觉得总的来说,这件事不能一概而论。

汉字简化以后的一字多义,只要语文老师教得好,小孩自己好学勤思,充分掌握也不是问题。 我是在学校里学的简体字,自己课外阅读的繁体字书刊 (香港出版的报纸和金庸的小说。 我念小学时,大陆还没有引进金庸小说, 也没有那么多盗版, 我最初读的金庸小说都是家人在外国给我买来的繁体字竖排版)。 我昨天在网上做了一个繁体字错别字测验,100 分里得了 95 分。 我不觉得学习简体字一定会降低中文能力。这个测试的链接在这里,大家有兴趣可以试试看


大陆改革开放以后,涌现了不少很好的中文文艺作品,包括原创,翻译和评论。这些作品以真诚的态度探讨人性,追寻普世价值,推动中国社会的文明开化,也具有美的价值。这些优秀的作品以简体字为载体,已经大大丰富和深化了中国文化。“用简体字的人没文化” 这种说法我是不能接受的。

令我感到十分欣慰的是,在香港,真正热爱中国文化,独立思考理性处事的读书人,是根本不用我说就对简体字持开放态度。“消灭简体字” 喊得最最响的,做出焚烧简体字书籍, 哪怕是少儿科普书籍这种事的人,多是些平时不太读书的人。香港社会不能听任野蛮消灭理性。

最后不妨说说我自己对简体字的感情。我的伴随简体字的记忆,绝大部分是父母师长对我的爱护关心和殷殷教导,是无数个读书写文玩游戏的简单日子,是充满爱心和温暖的美好童年和少年。这一套字形,对我来说有深厚的生活和情感上的外延。 是我不愿意轻易割舍的。对另一套字形的感情,不是没有可能变得十分深厚,但相信也要很长久的时日,要很善良有爱心的人们来帮助我完成。仅仅说简体字不如繁体字有传统,或者繁体字比简体字更象形,是很难立刻感化我的。

今时今日,我认为使用繁体字或者简体字,更多应是个人自由个人选择。 这种个人选择应该得到尊重。

本来, 我上面说的这些, 最好由内地使用简体字的专家学者去跟香港人心平气和,在平等交流的氛围下去沟通。遗憾的是,我没有看到大陆方面有人在做这件事。或者,他们讲出来的话失焦失准,连我都没法说服。我自己又是个有话直说的脾气。所以就把我的想法在这里讲一下。


附录:

(另)一家之言:
陈凯文: 【港聞噏事】簡化字比繁體更環保 不宜全廢卻可優化
陈凯文: 【社論】教育局諮詢文件惹疑慮 繁簡爭議實為政治問題

印象中, 不记得文少有提过他在哪间大学的中文系做过学术研究, 他只是以中文爱好者自居。 然而他的中文文字考据文章, 却是有扎实的工夫。 今时今日, 高手在民间。 很高兴认识同样喜欢中文, 也同是 1980 年代人的文少。

15 comments:

  1. 今天在 blogspot 的控制台上看到前两天写的 《十年》 那篇文章的点击数, 被吓了一跳。 本来这种纯私人纪念性文章在我这个网志上是不太受欢迎的,基本上点击率倒数的都是我个人的情绪记录。 再仔细一看,来自香港的点击很多, 才知是因为与最近一部热门电影撞名的缘故。 在 youtube 上看了一下 trailer。 觉得其中的两部短片是夸大事实, 渲染悲观情绪, 甚至有点妖魔化未来。 另外三部短片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情况, 我无从判断。 我觉得有问题的两段, 其一是关于政府可以消灭方言那段。 大陆建国已经 60 多年, 消灭方言的情况我没有见到。 在我生活的吴语地区绝对没有这种事,而且, 还有方言越来越发达的迹象。 不少经典电影都被配上方言配音, 在地方电视台播出。 这在十年以前都没怎么见到的。 现在却不少。 我不能想像在香港, 十年以后会发生打压本地广东话的事。 其二, 是消灭 “本土” 鸡蛋那段。 我家乡地区, 现在到处都有以 “本土” 为招徕的商店和餐厅。 大家到郊野去度周末, 吃午饭一般都喜欢点 “本地鸡”, “本地土鸡蛋” 之类的食物。 我在大陆都没有看到打压 “本土” 食物或者特产的事, 看到香港的本地鸡蛋遭到打压那段, 真的觉得渲染过度。 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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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十年》得最佳電影獎,是不是香港電影界的不幸?我的看法簡單:電影內容想象未來十年,觀眾與評審則是宣洩過去十年的鬱結。"
      http://aumanhoi.blogspot.hk/2016/04/blog-post_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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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下一部《十年》在哪裏?" http://www.rapbull.net/posts/4036

      希望這兩篇文章可以給你提供conte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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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目前教育部有语用司、语信司,还有专门的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这些部门的一些政策也是有问题的。比如电影电视的方言节目,现在完全没放开,所有方言节目都要报批,这在2000年出台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里有明文规定。"
    http://history.people.com.cn/n/2013/0712/c348600-22179234.html
    http://news3.xinhuanet.com/newmedia/2006-04/01/content_4370891.htm

    『十年』內容悲觀,不過對於香港人來說,若果沒有在日常中看到一些成真的可能,則只會視之為荒誕劇,又豈會有切膚之痛打動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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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报批这种事,在中国的现状下也是可以理解,但事实是方言节目现在很多很繁荣,我小的时候没那么多的方言节目。 而且言论审批这种事,我在德国也见多了。很多香港人的反内地言论,比如蝗虫,支那,“中国人一个都嫌多” 这种话,在德国都是被严厉禁止的。在公共论坛上,或者脸书 community 里假如有人讲这种话,一定删无赦,你自己去各大媒体网站的论坛上看一下就知我所言非虚。香港人的尺度已经比德国人大得多。

      个人觉得文艺的力量在于,让人在悲观绝望之中也看到希望,得到勇气。 香港的小电影《十年》在这一点上,个人觉得是不足的。 而大陆的不少文艺作品,却是让人在悲观绝望中也看得到光明,鼓舞人坚持,奋斗。 刚刚得到国际安徒生童话奖的曹文轩先生是写童话的,他的童话作品我尚未拜读,我看到的评论是这样说他:

      作为第四代儿童文学作家的代表人物,曹文轩有着“忧郁悲悯的人文关怀……作品超越儿童生活题材,进入人的本质生活领域,闪耀着生命人格的灼人光焰”。他在《草房子·〈追随永恒〉代跋》中一再地追问:“‘如何使今天的孩子感动?’……在提出这一命题时,我们是带了一种历史的庄严感与沉重感的。……能感动他们的东西无非也还是那些东西──生死离别、游驻离散、悲悯情怀、厄运中的相扶、困境中的相助、孤独中的理解、冷漠中的脉脉温馨和殷殷情爱……感动他们的,应是道义的力量、情感的力量、智慧的力量和美的力量,而这一切是永在的”。

      我个人口味比较喜欢温厚明亮一些的东西,电影 《十年》 显然不是我杯茶。

      至于说香港人的 “切肤之痛”,我离地乱猜,香港的地小人多,人口高度密集,可能也是个不幸的因素。人与人之间空间不够,日常生活中的摩擦也就多。 去年我生活的城里开世界新教大会, 全世界教众涌到这个弹丸小城。我到超市买东西,货架空空,连瓶汽水都买不到,深觉不便。 相信涌到香港的大量内地游客一定给本地人生活造成不便。这一点,一方面游客必须注意礼貌教养处处体谅当地人,另一方面,当局可以控制游客数量,也可以优化物流,不至于令货架空空的情况常常出现。 说过我并不生活在香港,所以这个也只是乱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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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我相信在一些中文论坛上也是有很过火激烈的谩骂香港人的言论出现。我对那些言论绝对没有办法认同。假如那些论坛是我管理,那些肆意侮辱别人 (不管侮辱对象是哪国哪地人)的言论一定会处理。我自己是在一个大型国际学习社区的论坛上做 mentor 的,上岗之前有经过培训。 培训内容之一,就是对这种肆意侮辱别人的言论作果断处理,以保持这个学习社区的友好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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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今时今日,我认为使用繁体字或者简体字,更多应是个人自由个人选择。 这种个人选择应该得到尊重。"
    ---我也這樣看,只不過簡化字的一方有强大的國家機器,以消滅對方為目標。"...全國人大常委會2000年10月31日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法》,指定普通話和規範漢字(即我們所說的簡體字)為「國家通用語言文字」,並且規定國家機關、學校、廣播電台和電視台等都要使用普通話和規範漢字,公共場所設施、招牌廣告、企業事業組織名稱、在境內銷售的商品的包裝說明等,都要用規範漢字。"http://www.am730.com.hk/column-30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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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个人感觉这不太能算是国家强权的一种体现。 因为简体字在中国大陆已经通行几十年,统一规范各地的写法也是 ok。那么大一个国家,既然大多数人都认简体字,那么公共印刷品上或者公共媒体上规定必须有简体字,以便沟通,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是我不记得有不许繁体字出现的事啊。 那些练习书法的,都是写繁体字的啊。 而且你如果自己学习,阅读并使用繁体字,绝对没人干涉啊。 我自己小时候就不知读过多少繁体字的书籍,绝对没人干涉。 好像中华书局,商务印书馆等出版机构,也还不时有繁体字出版物在大陆发行, 所以我不觉得大陆有 “消灭” 繁体字的意图。

      可以说说我的委屈吗?香港人在我面前说蝗虫,支那,或者讲出类似最好中国人全死光这种话来,有顾及过我的感受吗? 这显然不是什么国家强权,但我觉得是一种精神霸凌,是很蛮横的行为啊。对任何蛮横行为我没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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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另外, 德国都不停有正字法颁布,以在全国统一字词的拼法和大小写的用法。 这太正常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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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怎麽一下子扯到hate crime之類的行為?上面的回覆沒有觸及這點呢。

      依据国家语委与新闻出版署联合发布的《出版物汉字使用管理规定》,除历史文献、古籍及书法作品外,使用繁体字需要上报获得批准。據我所知在大陸出版〔不是發行〕一般的繁體字書刊,跡近沒可能。這又豈止"公共印刷品上或者公共媒体上规定必须有简体字,以便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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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This comment has been removed by the auth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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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打字太快, 上面那个回覆中有太多错别字,改正了一下重发一遍。 急着做别的事, 不保证没有笔误。 )

      我这篇正文一开始就说过中国现在很多规章制度都是比较落后有待改进的。 你如果不服那个规定, 一个是可以向有关方面申诉, 向人民代表大会提交议案, 另一个是可以发起起义推翻政府。 个人比较倾向和平改良,我不喜欢暴力。

      然后我觉得繁体字报批这件事,这种行政上的繁文缛节其实每个国家都有,你如果有读我的斯图加特21 的前世今生系列,就知在德国要做什么事也是各种报批,本地的建筑师怨声载道,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任何制度改良总是有个过程需要时间的。 然后你假如一定要随心所欲出版繁体字书籍,也不是没有办法。 可以到香港台湾或者海外出版, 然后通过正当渠道卖到中国。 亚马逊中国就做这种事。 上面可以买到繁体字书的。 不行还可以用别的电商渠道。 假如非要在大陆出版, 找个书法家写成繁体字字帖就可以出版了呀。

      其实你只要到大陆网站去看看,大陆官方或者民间对繁体字的宽容度不知有多高。 我自己常去的有知乎和豆瓣, 那里繁体字的帖子不要太多。 大家一般都凭文章内容评价帖子质量好坏的, 不会对繁体字另眼相看。 你如果说大陆有“消灭” 繁体字的意图或者倾向, 对不起, 在实际生活中我没有看到这样的事。 反倒是我在香港人的公共网站说话,常常看到有人称简体字为残体字或者说简体字应该被废止这种论调。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不觉得大陆人在这个问题上更为大气友好理性。

      还有, 我想强调的一点的是, 大陆的言论环境确实不是特别好。 但是在这样不好的环境下, 不少大陆知识分子和普通民众还在坚持理想, 在绝望中寻求光明, 做着各种实事令中国变得更好。 繁体字作品不能随心所欲地出版, 那么用简体字也是一样可以传播爱与美, 文明进步和民主。 这是十分可贵可敬的, 我爱我的祖国, 也正因为有这些可爱的人的存在。

      我觉得时间花在创作好作品, 或者帮助别人上更有意义,对简繁之争的评论到此为止。 接下来的留言,如果还是在出版审批这件事上纠缠不止, 我不会再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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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繁体字可以使用吗 http://xh.5156edu.com/page/1832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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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那篇文章中,类似 “简化字今天已经是取代繁体字成为正体,属于规范汉字之列,而繁体字则是属于不规范的汉字。” 这样的话就霸道了,我不会这样说。 我认为,简体繁体都是通用汉字,用哪一套,原则上悉听尊便,但是考虑到大陆大多数人是读写简体字的,所以强烈建议在公共印刷品和媒体中使用简体字以促进沟通。

      内地文化部门有些官吏的水平真是有待提高,讲话必须顾及繁体字使用者的感受。

      另外, 假如哪天大陆真的做出消灭繁体字的事,我是会出声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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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放眼世界,其实在文字字形上删繁就简的工作,不止是中国在做。 我老公的外公在 1930 年代写的德语日记,其手迹因为用的是旧式德语书写体,今时今日认识的人竟不多了。 我婆婆有请专人“翻译”,用今日的简化德语书写体誊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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